日升日落时

【mmrl】最冷的一天(三)

 


 

     值守的刑警换到第三批的时候,病床上的村上真都睁开了眼睛。


     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绷带,轻笑了一声,然后开始准备拔身上的管子。


      起身去接水的向井刚好返回,立刻扔了手里的杯子,掏出早已预备好的手铐,把男孩的双手铐在了床架上。


     真都只得怒气冲冲地瞪着对方,向井一边捡地上的玻璃碎片,一边说道:“岩本前辈说了,非必要不能铐你,但现在我看就是必要的时候。”


     “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想要跑,但岩本前辈让我告诉你一句话,【你现在是一个人了,想想他为什么不在了。】”向井把碎裂的杯子扔进利器回收桶里,抱着手臂,静静看着床上逐渐放弃挣扎的男孩。“我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,但岩本说你懂,我只是尽到了带话的责任,我马上会通知岩本,他会带着专家来看你。”


    “我有一个要求……”真都突然说话了。


    向井停下手里拨号的动作,说道:“你说。只要在合理范围内。”


    “我要……那个高个子黑头发的刑警来……”真都说,“年轻的那个。”他补充道。


    是目黑。可他为什么要找目黑?


    向井抱着这样的疑惑,继续拨通了手里的电话。


    他避开了一直盯着自己的真都,和岩本说明了后者已经醒来的情况,以及要求目黑前来的陈述。


    片刻,他返回病房,说道:“你的要求警视厅同意了。”


    “可以打开手铐吗?我保证,那个刑警到来之前,我一定不乱动。”真都说道,“也不拔管子。”


    向井看着他苍白的嘴唇和还在微微渗血的伤口,叹了口气,打开了手铐。


     男孩乖顺地放下手臂,半靠着床头,他垂着脑袋,似乎在认真研究洁白的被褥上的纹路。

   

     向井把椅子挪得近了些,手里捏着手铐。


     目黑听说自己需要和宫馆一起去医院时,心里打起了鼓。可岩本一再强调,这是村上真都raul的要求,为了案件的调查,他必须接受。


     前往医院的路上,宫馆向目黑进一步说明了“三浦界”的情况。三浦界曾经被三浦有实侵犯,虽然中途被管家撞破未遂,但受到了惊吓,从此之后村上真都raul就出现了,每当三浦有实试图伤害三浦界时,真都就会出现保护界。慢慢的,真都越来越强大,界作为主人格,却几乎要被前者吞噬,这次的杀人事件,极有可能是真都做下的,而身体的自毁则是由界主导,因为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。


    “明明是受害者,却要承担赎罪的责任……”目黑喃喃道。

     宫馆说:“我听岩本君说,目黑君在与我的病患近距离接触时,触摸过他的头发,由此我判断,在目黑君触摸他的时候,三浦界的人格占据了主导,而做出了自毁的行为。”


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…”目黑不解。


    “因为三浦界曾经与我说过,头发是他和真都切换的‘开关’,类似于某类情感关系里的‘安全词’,在他遇到危险实,被触摸头发或者自己触摸头发时,真都就会出现,反过来也是一样的。因为三浦有实是恋物癖,他想要伤害界时,一定会首先触摸他的头发。”


     目黑看着自己的掌心,那里好像还残存着男孩头发的触感,听了宫馆的话,心里的内疚又增加了几分。


    “不过,真都想要你去,我也十分好奇原因。”


    目黑闻言抬起头,对上宫馆探询的视线,他心下便觉得自己像研究所里亟待切开的实验鼠,不由地开始觉得焦躁起来。


    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,真都慢慢抬起头来。


    目黑的视线停留在他手腕上的纱布上,真都把手往后缩了缩,朝他挤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。


    随后,他看向宫馆,轻轻抬起手,摸了摸自己的头发。


    银色的发丝在他的手心里哗哗作响,真都还是真都。


     宫馆的肩膀塌了下来,他捂住脸,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。


     目黑看着真都无奈的笑脸,只觉得凉意侵袭了全身。


     在进病房前,宫馆拉住目黑,与他说了一个超出了常识范畴的信息。


      三浦界的头发,是金色的。


      目黑停住即将拐到特护病房走廊的脚步,想起了男孩那头令人无法忘记的银发。


      人格分裂至今还是一个深奥的科学命题,曾经有案例记录了人格切换的时候,不同人格的声音和发色乃至身高都会改变的情况。


      真都出现时,金发会变成银发,界回来时,银发会变成金发。


      宫馆不止一次在治疗室里亲眼目睹过这种转变,而管家前田也接受了这个信息。


      所以在第一次见到真都时,前田才告诉目黑和岩本,这是名叫真都的孩子。


      而不是界。


      而此时当着宫馆和目黑的面,银色的头发再也没有变成金色。


      他们三个都知道,三浦界已经消失了。


      那么,眼前的真都,会是杀害三浦有实的凶手吗?


      目黑给宫馆倒了一杯茶,自己则抬了一把椅子,坐在了真都的床边。


     “你要见我?为什么特别要见我呢?”目黑向来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,他习惯了说话做事都直入主题。


     真都看着他:“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见到界的人。”


     目黑想起男孩突然转变的眼神,错开了和真都对视的眼睛。


    “界被你叫出来的时候,我让他回去,可是他不走,他就出现了半分钟,半分钟足够他割腕了。”


    “他一句话都没和我说,但是他一直在看着你。”


    “从你走进来的时候,界就在我的手指那个位置,一直看着你了,他攥住你手指的时候,我想要放开的,可是放不开,界第一次力气上短暂胜过我了,我和他搏斗着,把你的手抓烂了,对不起。”


      真都摸了摸目黑的手背,那上面的指痕已经开始结疤了,与肌肤接触时,有粗糙的触感。


     “我昏迷的时候,做了个梦,界说接下来就交给我了,希望我可以说出真相,但只能对你说。”真都把手心覆上目黑的手背,他掌心的皮肤轻轻蹭着目黑的伤疤。


     “刑警先生,我没有杀人,界也没有。你相信我们吗?”


      他的眼睛亮亮的,紧紧盯着目黑垂下来的双眼。


     “我和界,只相信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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